☆是每年例行的，给我最喜欢的人落酱的生贺。

  ★想起来了放上来存个档（其实就是悄咪咪炫耀）

  ☆顺便，有一点大概谁都不记得的BW梗

 

  5:50 a.m

  格拉吉歐閉著眼按掉鬧鐘，於是那震得正歡的設置驟然靜止，後知後覺寂靜下來。他手指停了一下，然後緩慢的把那個安安靜靜的小東西拉到眼前，懶懶地半睜開眼，上面寫著的時間讓他不由得怔了下。

  他連忙回頭望向隔壁的房間，見門依然緊緊關著，和昨晚家人睡前與他道晚安時別無二致。他這才鬆了口氣，抓了抓睡亂的頭髮。

  清晨的霞光隱約透出窗簾，在暖色的地板上打上一些絳紫的光暈，他輕輕拉開它們，於是一瞬間海光鋪滿他的視野。他有些恍神，隨手披了個外衣走出房間。

  「早安，格拉吉歐少爺。」

  「嗯啊，早。」

  多年的管家詹姆斯先生躬身向他問早，他低低回應一聲，目光仍沒從泛著微光的海面上移開。黑色的精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腿邊，他把手放在他額前揉了兩下，那裡的黃色光環還在淺淺地亮著。

  「這裡和阿羅拉真的差別很大呢。」

  精靈歪著頭聽到他這聲感嘆，不禁又貼近了些，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指。

 

  格拉吉歐已經不太記得他們旅行了多長時間了，只有在每次靠岸去補給物資順便逛逛集市時，才能從店主口中得知的日期裡減去出發日來推斷。海上的旅行是很難讓人有實感的，特別是當習慣了之後，時間的認知就變成了最不重要的東西。

  他曾是個獨來獨往喜靜的人，現在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開始期待每次靠岸去到陸地的時候。打探父親的情報也好或是陪莉莉艾給過去的好友們寄信也好，有這些微弱的聯繫總不至於會覺得自己迷失在世界中。他這時候又想起智，那個人去過那麼多地方，或許要比他更多了，卻總是在與人建立聯繫。好像是將世界鋪平成一張圖，然後一步一步地，每與人相識就給陌生的地方染上一分自己的顏色。格拉吉歐想，或許以後有一天，他走到哪裡，看到的都是智的顏色。

  他想著笑出聲來。不知不覺中天色已被映成漂亮的藍，他怔了怔，接著舒展下身子，好心情地望著身旁的搭檔說：「走吧，我們去準備早飯。」

  黑色的精靈點點頭，他們一前一後走進大廳，黑衣的管家已經在這裡忙活許久了，見他進來，愈想阻攔。而格拉吉歐只是抿唇揮揮手，燙起茶壺準備泡茶。他打開櫃子對著滿滿當當的茶葉思索了下，還是選了前不久與莉莉艾下船時新買回的那罐。滾燙的熱水灌下，濾出楓葉色的茶水晶瑩剔透，細細嗅去，還能聞到一絲樹果的清甜。他又去給妹妹熱了壺牛奶，這才用托盤放著走了出來。

  餐桌上，洗漱完畢的家人們正坐在那裡。見格拉吉歐出來，露莎米奈也是微微意外，但很快微笑道：

  「早安，格拉吉歐。昨晚睡得好嗎？」

  「還不壞。」格拉吉歐放下托盤，「只是醒得早，想起來做些什麼。」

  他把茶杯放好，為母親與妹妹斟茶，也沒忘了兩人的口味習慣。他在莉莉艾的杯子裡倒入少許熱牛奶，攪拌均勻後，才把杯子放在她面前，沒漏過莉莉艾用手掩著嘴，似乎是打了個哈欠。他輕輕笑著，指尖略過妹妹眼前，喚回她的意識。

  「怎麼了莉莉艾？昨晚又看父親大人的日記看到很晚嗎。」

  「也沒有那麼晚......」

  莉莉艾臉頰微紅，輕輕捧起茶杯小口品嚐。シロン在她腿上縮成小小地一團，也是偶爾仰頭打個哈欠，和訓練家一樣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，想來昨晚也是跟著陪她很久。格拉吉歐放下茶壺嘆了口氣，指節輕輕在她額頭敲了一下。

  「今天就要去轉乘火車了，不好好休息可不行。」

  「我知道了啦，哥哥大人。」

  莉莉艾捂著額頭，眼神有些委屈又閃躲的樣子，格拉吉歐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。畢竟不是第一次了，自從瑪機雅娜醒來後，莉莉艾便總是這樣了。他也常常叮囑她早些休息，可卻是一直沒什麼成效，真是讓他有夠頭痛。

  「好啦好啦，格拉吉歐。莉莉艾想做什麼就讓她做吧。」

  露莎米奈放下茶杯，笑著看著他們。格拉吉歐有些無奈，剛想再勸幾句，露莎米奈邊擺擺手，給他盤子裡夾了塊麵包，道：

  「莉莉艾和你一樣，決定下來的事情誰勸都聽不進去。你們兩個啊，沒有一個心思在自己身上。」

  她這麼說著，臉頰靠在交疊的兩手上，望著她的兒女們。莉莉艾和格拉吉歐被她臉上的笑容看得有些不自然了，齊齊捧起茶杯遮掩泛紅的臉色。見露莎米奈沒有移開眼睛的意思，又小聲道：

  「怎麼了嘛，母親大人。」

  「沒什麼。」露莎米奈笑著，「好像快靠岸了。這次可以逗留的時間長些，我和詹姆斯先去火車上等。機會難得，你們兩個去好好逛逛怎麼樣？」

  「其實不......」

  「去吧。」露莎米奈又把果醬放在他們面前，用不容置疑的語氣，「不然，在見到你們父親時，我可沒辦法向他交待啊。」

 

  船靠岸後，莉莉艾和格拉吉歐被塞了個裝著錢包，通訊工具，車票，和他們寶可夢球的手提箱包，直接丟進了市中心大街。他們看著露莎米奈和詹姆斯在車裡沖他們揮揮手後，踩下車門毫不留戀地離去，不禁有種說不出的心情。

  「真沒辦法呢。」

  格拉吉歐手放在頸後，長嘆了一口氣苦笑道，從莉莉艾手裡接過箱包率先邁步。莉莉艾這才反應過來，看著忽然變輕鬆的雙手愣了一下，又看著走在前方的哥哥，忍不住笑了笑。抱起腳邊正向她搖尾巴的シロン，跟上格拉吉歐的腳步，與他平行。

  「那麼...請哥哥大人陪我去寄信了！」

  「是是是，給阿羅拉大家的嗎？」

  「嗯。還有...給小智的信。」

  「小智？」

  「是啊。」莉莉艾抱著シロン，腳步輕快，腦後的髮辮輕輕擺動，「瑪奧上次說，小智過段時間會回去阿羅拉。算算的話......這封信寄過去他就能收到了吧？」

  「是嗎...他要回去了啊。」

  「哥哥大人，也很想念小智吧？」

  「我......」格拉吉歐張了張嘴，又把否定的話語吞回去。莉莉艾轉過頭，了然一笑，「哥哥大人可不要想瞞過我喔？畢竟...我可是一直都在看著呢。啊！哥哥大人你看，那個！那個是不是小智曾說過的卡洛斯料理！我們去那裡吃午飯好嗎？」

  莉莉艾眼睛一亮，一隻手抱緊シロン，另一隻手急急拉著格拉吉歐的袖子快步走去。格拉吉歐深呼吸一下，忽然慶幸莉莉艾轉開了話題。因為他也不知道他該怎麼回答的好，莉莉艾一直看著他們，或許她早就發現了，只是自己不知道。

  那麼智呢？他會知道嗎，或許...他也早就注意到了這點嗎。

 

  他們兩人在陽光最好的窗前落座。侍應生拿來菜單靜靜等他們點單，莉莉艾好奇地翻著，不時發出疑問，似乎想每個都想嘗試一下。若不是格拉吉歐及時阻攔，她可能就要點出足夠露莎米奈和詹姆斯加入的份量了，可這裏只有他們兩個。格拉吉歐看著開開心心喝著特製奶昔的妹妹，還是沒捨得說她什麼。

  「好喝嗎？」

  「嗯，好喝到嚇了一跳呢！」

  「這樣啊。」

  「怎麼了哥哥大人？」

  「沒什麼，只是在想，果然是他喜歡的啊。」

  「哥哥大人...」莉莉艾放下奶昔，端正坐好，輕輕清了下嗓子，「我就直接的說了喔，給小智打個電話怎麼樣？」

  「打電話......要說什麼啊。」

  「當然是說哥哥大人想說的話了。您想見他，想和小智對戰不是嗎？」

  莉莉艾眨眨眼，看上去乖巧地問。

  「對戰......嗎。」

  「對啊，不是這樣嗎......」莉莉艾歪了歪頭，似乎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一樣，露出有些困惑的神色。

  「不。我確實...想和他對戰。」

  格拉吉歐頓了下，喝了一口泡著青檸與薄荷葉的冰水，緩緩說道。於是莉莉艾微笑起來，將一張紙條塞進格拉吉歐手心。

  「這是之前聽說的，小智的聯繫方式。聽說是手機洛托姆喔，好厲害啊...就交給哥哥大人了！」

  她收回手，剛好菜品也到了。格拉吉歐呆愣著，直到莉莉艾對著滿桌食物期待地說著「我開動了」，他才回過神來，悄悄把紙條放進西裝背心的口袋。

  卡洛斯的菜式十分受到莉莉艾的好評。直到格拉吉歐吃完飯，對面莉莉艾幸福的表情都沒有停下來過。於是他也吃得開心，甚至結賬時還打包了店裡特色的小蛋糕和寶可夢泡芙。

  莉莉艾開心地腳步都輕快許多，シロン也跟著她的步伐，剛剛蹦了兩步，便一不小心撞上一個白色長裙的少女，她戴著皇冠，臉上有些不悅，看起來卻像哪裡跑出來的公主。

  「啊！非常抱歉！シロン不小心撞到了您！」莉莉艾連忙抱著シロン鞠躬，格拉吉歐也微微低頭表示歉意。公主打扮的少女噘了噘嘴，居然原地變成了一個通體黑色的寶可夢。看著他們驚訝的樣子，似乎還非常驕傲。

  「索羅亞，不要戲弄別人喔？」

  他們向前望去，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的少年走了過來，他拿著捲起來的劇本，習慣性的敲了敲肩膀，有些無奈的說：

  「抱歉，你們兩位沒事吧？我的索羅亞性格比較嬌縱，希望沒有為難你們。」

  「不，並沒有，是我們莽撞了。」莉莉艾微笑著回答。索羅亞這時也變回了公主模樣，在旁邊點頭符合莉莉艾的話。

  「你們太客氣了。為了賠罪，這是我和索羅亞的電影的重映票，如果可以的話請來看看。」少年手忙腳亂地翻了翻，摸出兩張門票遞給他們。莉莉艾本想推脫，奈何索羅亞一副「不看就要你們好看」的表情，他們對視一眼，只好收下了。

  「那麼就謝謝您啦。」

  「沒事，我才要謝謝你們願意賞光。那麼我和索羅亞就先去忙囉？歡迎你們到場觀影！」

  「嗯，我們會期待的。」

  莉莉艾笑著點點頭，看著少年和變成公主的寶可夢離去。格拉吉歐嘆了口氣，對妹妹道：「你又做了讓我驚訝的安排呢。」

  「這不是挺好的嘛，哥哥大人。」莉莉艾拿著影票，晃了晃，拉著格拉吉歐的胳膊向影院走去。

  影院距離這裡不遠，走過一個路口便到了。因為剛吃過午飯的關係，兩人也直接走進了影廳等待。沒過多久，便漸漸有人進場，偌大的影廳變得熱鬧起來。

  很快，燈黑了下來。格拉吉歐不禁屏住呼吸，他忽然有一種沒來由的緊張感，令他不由得握緊了拳。

  電影開始，背景是宏偉的王城廣場，他們剛剛見過的索羅亞所演繹的公主正站在那裡，身姿優雅動人。可他沒看幾眼，目光死死定在了了背對觀眾走向公主的，那個穿戴著披風的身影。

  他多熟悉這個身影，那是無數個日夜，在他眼前離去的身影。格拉吉歐咬緊了唇，連眼睛都不敢眨了。在他微微顫抖的手指和莉莉艾的低聲驚呼中，少年的臉完整的出現在螢幕上，也在那一瞬間映進了他的眼眸中。

  「哥哥大人...那是......」

  「啊。」他輕聲答著，略眯了下眼睛，卻再沒移動過視線了。

  「那是他......是小智。」

  「......」

  莉莉艾良久沒有回答，或許是專心在看著電影，可格拉吉歐知道莉莉艾的身體在微微發抖。畢竟他們是留著同一血脈的家人，他能夠理解他親生妹妹的心情，就如同他自己那樣。從看到那個少年的時候，身體像開了什麼開關一般，暗暗地，卻又擅自躁動了起來。

  或許是因為智拯救了他們吧。他想。那個少年的生命中似乎拯救過太多東西，多到自己都不記得了。可是被他救下的人，或許會永永遠遠地，再也無法忘記他了吧。

  格拉吉歐嘆了口氣，輕輕揉了揉鼻子。他放鬆下來，把身體埋進椅子裡，繼續守望著螢幕上的少年。莉莉艾輕輕開口了，像是在問他，又小的讓他差點聽不到：

  「哥哥大人⋯⋯您今早，為什麼早早的醒來了呢？」

  「是啊⋯為什麼呢。」

 

 

 

  走出影院時，天空已經有些泛紅。如同烈火燒著柔軟的雲朵般輕輕環繞著城市，令人忍不住駐足。莉莉艾仰頭望著天空，輕輕抱起シロン。她像提前知道什麼一樣，歪頭看著哥哥，有些皎潔的笑著。格拉吉歐一愣，被妹妹看透確實讓他有些窘迫，他摸了摸後腦，說：

  「那麼，我離開一下。莉莉艾，在這裡等我。」

  「好的，請慢慢來，哥哥大人。」

  女孩微笑著，輕輕坐在噴泉邊，望著哥哥走向公共電話亭的身影。他像下定了決心的那樣，走路都穩了許多，莉莉艾垂下眼睛，望著シロン漂亮的眼睛，輕聲說：

  「お兄様、ご武運を。」*

  シロン看著她，輕輕叫了一聲，好像在應和她一樣。

 

  「喂！您好，是哪位？」

  電話滴滴的等待了兩聲，對面邊傳來熟悉的聲音。格拉吉歐愣了下，不禁握緊了些電話，道：

  「喂，小智，是我。」

  「......」對面沈默了一下，馬上響起少年的大喊：「難道！是格拉吉歐嗎！好久不見！沒想到你真的會打給我啊。」

  「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樣子啊。」格拉吉歐輕笑道。

  「先不管那個，格拉吉歐，你們旅行還順利嗎？」

  「是，一切都很順利。小智，我有話要對你說。」

  「嗯？什麼什麼！」

  少年的聲音高揚，好像在輕輕掃著格拉吉歐的心口，讓他癢癢的。

  「等我找到了父親，我...想去見你，想要和你對戰。可以嗎？」

  「......啊。」他聽見少年的輕呼，他們之間安靜了一下，然後窸窸窣窣的聲響後，少年的聲音再度響起。這次感覺更近了些，好像靠在話筒邊一般。

  「格拉吉歐，你是說...找到父親之後，第一件事是...想要和我對戰嗎？」

  「是啊。」格拉吉歐答道，他好像已經能看到，智或許因為對戰而動搖的眼眸，於是他輕笑，「有什麼問題嗎？小智。」

  「沒有！」少年大聲地，好像生怕他下一秒會反悔，「我很高興！格拉吉歐！我們說好了喔！」

 

  「我一定會等你的！」

 

  如同每一次的清晨五時五十分，阿羅拉的海聲那般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END.

 

  *：「哥哥大人，祝您武运昌隆。」